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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生命之書:365天的靜心冥想【豆瓣評分高達8.8!20世紀偉大的心靈導師克里希那穆提,他的言論和著作無法歸屬於哪一種宗教,既非東方也非西方,而是屬於全世界!】》讀書筆記

《生命之書:365 天的靜心冥想【豆瓣評分高達 8.8!20 世紀偉大的心靈導師克里希那穆提,他的言論和著作無法歸屬於哪一種宗教,既非東方也非西方,而是屬於全世界!】》讀書筆記#

作者: 克里希那穆提
閱讀時長: 7 小時

這是我在微信讀書中閱讀《生命之書:365 天的靜心冥想【豆瓣評分高達 8.8!20 世紀偉大的心靈導師克里希那穆提,他的言論和著作無法歸屬於哪一種宗教,既非東方也非西方,而是屬於全世界!】》時記錄的筆記和摘錄。


譯者推薦序 無法被定位的解放者#

我認為實相是無路可循的,你不能通過任何宗教派別或方法而達到它。既然實相是無限、不受任何制約、無路可循的,當然也就不需要人為組織了。沒有任何組織有權力強制人依循特定的道路。如果你們做了這件事,實相就會變成僵固的教條,同時也會變成那些懦弱之人和不滿足之人的玩物。實相無法屈就於人,人必須通過自己的努力來親近它。高山無法自動移到你的腳前,你必須不畏艱險地穿越山谷、攀過懸崖峭壁,才能到達山頂…… 我只關切一件事,那就是幫助人類得到無條件的終極解脫。

我認為實相是無路可循的,你不能通過任何宗教派別或方法而達到它。既然實相是無限、不受任何制約、無路可循的,當然也就不需要人為組織了。沒有任何組織有權力強制人依循特定的道路。如果你們做了這件事,實相就會變成僵固的教條,同時也會變成那些懦弱之人和不滿足之人的玩物。實相無法屈就於人,人必須通過自己的努力來親近它。高山無法自動移到你的腳前,你必須不畏艱險地穿越山谷、攀過懸崖峭壁,才能到達山頂…… 我只關切一件事,那就是幫助人類得到無條件的終極解脫。


導言 你就是這本《生命之書》#

我們就像朋友一樣,在某個晴朗的日子裡坐在公園裡談人生,談內心的問題,探究存在的本質,並且嚴肅地問自己,人生為什麼困難重重?為什麼我們高度發展的心智會讓我們的生活變得毫無意義?一切都好像只是為了生存似的?每天的生活為什麼會變成一種折磨?也許我們會上教堂、追隨一些政治或宗教領袖,但日常生活總是充滿著擾動;雖然某些時刻也會出現短暫的喜悅或快樂,但生活始終布滿著烏雲。你和講者是本著朋友的情誼來探討這些問題的,因此彼此的心中有關懷,有誠摯的情感。讓我們一起來看看我們有沒有可能活在沒有煩惱的狀態裡。

我們就像朋友一樣,在某個晴朗的日子裡坐在公園裡談人生,談內心的問題,探究存在的本質,並且嚴肅地問自己,人生為什麼困難重重?為什麼我們高度發展的心智會讓我們的生活變得毫無意義?一切都好像只是為了生存似的?每天的生活為什麼會變成一種折磨?也許我們會上教堂、追隨一些政治或宗教領袖,但日常生活總是充滿著擾動;雖然某些時刻也會出現短暫的喜悅或快樂,但生活始終布滿著烏雲。你和講者是本著朋友的情誼來探討這些問題的,因此彼此的心中有關懷,有誠摯的情感。讓我們一起來看看我們有沒有可能活在沒有煩惱的狀態裡。


一月 聆聽・學習・權威・自我認識#

語言往往會造成困惑,它只是一種表面的溝通工具。若想進入超越語言的神交,你的聽覺就必須維持在被動的警醒狀態。心中有愛或許就懂得聆聽了,不過真正能聆聽的人是極為罕見的。大部分的人都在追求結果,達成目標;我們不斷地在征服和克服問題,因此聽的能力已經不見了。只有真正的聆聽才能聽到話中的詩意。

我們總是不斷地企圖做這個做那個,總想達到某種狀態,或執著於某種經驗而排斥另一種,所以我們的心才會充滿著妄念,它永遠無法傾聽自己的掙扎和痛苦。

當講者在說話時,若是能靜靜地傾聽自己的內心,那麼從這份傾聽之中就會出現清明的認知,你的心會因此而變得健全茁壯。它既不臣服,也不抗拒;它會變得活潑,變得全神貫注 —— 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創造出新的世界。

學習似乎是非常困難的事,聆聽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我們從未真的聆聽過任何東西,因為我們的心並不自由:我們的耳朵塞滿了已知的事物,所以很難再聽見什麼了。若是能以整個生命去聽,你的聽便是一種解脫的要素,但不幸的是你從不真正地聽,所以無法有真實的領悟。

探索和學習是心智本有的作用,因此這裡所指的學習並不是透過記憶去累積知識,而是有能力清晰地思考,神志清明而不帶任何幻覺,只看事實而不從信念或理想來看事情。若是抱著一堆的成見,就什麼也學不到了。只是一味地獲取信息或知識並不是真的在學習,學習指的是渴望去理解以及因喜愛而去做某件事。

大部分的人都認為學習必須借由比較才能產生作用,其實真相剛好相反。比較只會造成挫折感,助長忌妒之心,也就是所謂的競爭性。如同其他形式的說服一樣,比較只會阻礙學習,助長恐懼。

學習不是一種累積。你不能把學習這件事變成一個囤積知識的倉庫,然後從這些庫存中採取行動;你只能一邊生活一邊學,因此沒有一刻是倒退的或退化的。

了解權威的本質是非常重要的事。權威往往會阻礙我們學習,而學習並不是把知識累積成記憶。記憶永遠會造成固定的反應模式,其中是沒有自由的。一個受制於知識、接受別人指導的人,一定會被他所學的東西拖累。他也許會變得非常博學,然而他所學到的知識只會阻礙心中的自由,使他無法真的有所領悟。

畢竟美德或倫理不是可以被仿效的東西,一旦演變成機械化的模式,美德就不見了。美德如同謙虛一樣,是無法培養的,你只能在每個當下活出它們來。心若是不謙虛是無法學習的。

畢竟我們的心是永遠在追尋的 —— 它永遠想找到一個安全而不受干擾的居所。

若想覺察臣服於權威的整個過程,認清內心的真相,了解並轉化那份想要確知的欲望,就必須發展出覺察力和洞見。其實起步便是解脫,不是到了結尾才獲得解脫。

因此大部分人所渴望的只是不同層次的滿足罷了。但重點並不是去發現誰開悟了,而是要了解你自己。沒有任何一個權威能夠讓你認識自己,缺乏自我認識,你是不可能解除無明和痛苦的。

認識自己需要極為警醒的心智,因為你每一個當下都在不斷地改變。跟得上心念的變化,你就不會受制於任何教條、信仰或特定的行為模式。你必須有覺知才能認識自己。

毫不扭曲地了解自己的真相,不論美或醜,善或不善,便是美德的開始。美德是最重要的一種品質,因為它會帶來解脫。

缺少了自我認識,我們的經驗往往會助長幻覺;如果有了自我認識,我們就能立即面對經驗所帶來的挑戰,而不會留下記憶的殘渣。自我認識就是在每個當下發現自己的動機、欲求、思想和偏好。你不能把經驗分成 “你的” 或 “我的”,“我的經驗” 這幾個字就代表著無明與幻覺。

在權威或指導者的庇蔭之下,你可能會暫時得到安全或幸福,但這並不是真的去了解內心的活動。權威的本質就是在阻礙完整的自我覺察,它最終一定會破壞內心的自由。心裡有了自由,才會有創造力。只有透過自我認識才能產生創造力。

若是能覺知自己,就會發現活著本是一種不斷在揭露自我的過程。

若想讓頭腦安靜下來,就不能繼續累積、譴責、批判或衡量。只有一顆單純的心才能了解實相是什麼。善於分析和算計的心是不單純的,它總是充滿著知識、信息和念頭。

因此,了解自己,毫無拣擇地覺察自己,不去詮釋自我的活動,而只是觀察念頭的來龍去脈,才是最重要的事。

富有創造性的空寂並不是一種可以培養的境界,它會在沒有邀約的情況下暗自降臨。只有處在這種境界裡,才能得到更新和改革。

你和外在世界並不是兩種不同的存有,各自有自己的問題;其實你就是這個世界,你的問題正是世界的問題。你也許受到環境的影響而發展出了某種傾向,但基本上你和別人並沒有什麼差異。我們的內在活動都十分類似,我們都受到貪婪、不當的意志、恐懼及野心等的驅策。我們的信念、渴望和期待都有共通的背景。我們是一體的,但我們往往被政治、經濟及各種偏見分割成四分五裂的情況。傷害別人等於在摧毀自己。你便是這整體的核心,若是不了解自己,就無法認識實相了。

語言往往會造成困惑,它只是一種表面的溝通工具。若想進入超越語言的神交,你的聽覺就必須維持在被動的警醒狀態。心中有愛或許就懂得聆聽了,不過真正能聆聽的人是極為罕見的。大部分的人都在追求結果,達成目標;我們不斷地在征服和克服問題,因此聽的能力已經不見了。只有真正的聆聽才能聽到話中的詩意。

我們總是不斷地企圖做這個做那個,總想達到某種狀態,或執著於某種經驗而排斥另一種,所以我們的心才會充滿著妄念,它永遠無法傾聽自己的掙扎和痛苦。

當講者在說話時,若是能靜靜地傾聽自己的內心,那麼從這份傾聽之中就會出現清明的認知,你的心會因此而變得健全茁壯。它既不臣服,也不抗拒;它會變得活潑,變得全神貫注 —— 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創造出新的世界。

學習似乎是非常困難的事,聆聽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我們從未真的聆聽過任何東西,因為我們的心並不自由:我們的耳朵塞滿了已知的事物,所以很難再聽見什麼了。若是能以整個生命去聽,你的聽便是一種解脫的要素,但不幸的是你從不真正地聽,所以無法有真實的領悟。

探索和學習是心智本有的作用,因此這裡所指的學習並不是透過記憶去累積知識,而是有能力清晰地思考,神志清明而不帶任何幻覺,只看事實而不從信念或理想來看事情。若是抱著一堆的成見,就什麼也學不到了。只是一味地獲取信息或知識並不是真的在學習,學習指的是渴望去理解以及因喜愛而去做某件事。

大部分的人都認為學習必須借由比較才能產生作用,其實真相剛好相反。比較只會造成挫折感,助長忌妒之心,也就是所謂的競爭性。如同其他形式的說服一樣,比較只會阻礙學習,助長恐懼。

學習不是一種累積。你不能把學習這件事變成一個囤積知識的倉庫,然後從這些庫存中採取行動;你只能一邊生活一邊學,因此沒有一刻是倒退的或退化的。

了解權威的本質是非常重要的事。權威往往會阻礙我們學習,而學習並不是把知識累積成記憶。記憶永遠會造成固定的反應模式,其中是沒有自由的。一個受制於知識、接受別人指導的人,一定會被他所學的東西拖累。他也許會變得非常博學,然而他所學到的知識只會阻礙心中的自由,使他無法真的有所領悟。

畢竟美德或倫理不是可以被仿效的東西,一旦演變成機械化的模式,美德就不見了。美德如同謙虛一樣,是無法培養的,你只能在每個當下活出它們來。心若是不謙虛是無法學習的。

畢竟我們的心是永遠在追尋的 —— 它永遠想找到一個安全而不受干擾的居所。

若想覺察臣服於權威的整個過程,認清內心的真相,了解並轉化那份想要確知的欲望,就必須發展出覺察力和洞見。其實起步便是解脫,不是到了結尾才獲得解脫。

因此大部分人所渴望的只是不同層次的滿足罷了。但重點並不是去發現誰開悟了,而是要了解你自己。沒有任何一個權威能夠讓你認識自己,缺乏自我認識,你是不可能解除無明和痛苦的。

認識自己需要極為警醒的心智,因為你每一個當下都在不斷地改變。跟得上心念的變化,你就不會受制於任何教條、信仰或特定的行為模式。你必須有覺知才能認識自己。

毫不扭曲地了解自己的真相,不論美或醜,善或不善,便是美德的開始。美德是最重要的一種品質,因為它會帶來解脫。

缺少了自我認識,我們的經驗往往會助長幻覺;如果有了自我認識,我們就能立即面對經驗所帶來的挑戰,而不會留下記憶的殘渣。自我認識就是在每個當下發現自己的動機、欲求、思想和偏好。你不能把經驗分成 “你的” 或 “我的”,“我的經驗” 這幾個字就代表著無明與幻覺。

在權威或指導者的庇蔭之下,你可能會暫時得到安全或幸福,但這並不是真的去了解內心的活動。權威的本質就是在阻礙完整的自我覺察,它最終一定會破壞內心的自由。心裡有了自由,才會有創造力。只有透過自我認識才能產生創造力。

若是能覺知自己,就會發現活著本是一種不斷在揭露自我的過程。

若想讓頭腦安靜下來,就不能繼續累積、譴責、批判或衡量。只有一顆單純的心才能了解實相是什麼。善於分析和算計的心是不單純的,它總是充滿著知識、信息和念頭。

因此,了解自己,毫無拣擇地覺察自己,不去詮釋自我的活動,而只是觀察念頭的來龍去脈,才是最重要的事。

富有創造性的空寂並不是一種可以培養的境界,它會在沒有邀約的情況下暗自降臨。只有處在這種境界裡,才能得到更新和改革。

你和外在世界並不是兩種不同的存有,各自有自己的問題;其實你就是這個世界,你的問題正是世界的問題。你也許受到環境的影響而發展出了某種傾向,但基本上你和別人並沒有什麼差異。我們的內在活動都十分類似,我們都受到貪婪、不當的意志、恐懼及野心等的驅策。我們的信念、渴望和期待都有共通的背景。我們是一體的,但我們往往被政治、經濟及各種偏見分割成四分五裂的情況。傷害別人等於在摧毀自己。你便是這整體的核心,若是不了解自己,就無法認識實相了。


二月 變成・信仰・行動・善與惡#

然而不論我們想轉變成何種境界或狀態,裡面都有責難、反應、定名和存檔的活動。因此 “變成” 就是一種痛苦和競爭心態,不是嗎?這是一場無止境的掙扎:我現在是這樣,但我總想變成那樣。

你不喜歡自己目前的狀態,你想變成自己比較喜歡的另一種狀態,但這份理想充其量只是一種自我投射。我們投射出來的狀態看似相反,其實只是當下真相的延伸或稍加修正罷了。這份投射之中充滿著矛盾,我們努力地想變成某個東西,但那個東西原本就是我們的一部分。你能不能認清這是頭腦耍弄自己的一種把戲,其實你追求的只是自己的投射、自己的影子和自己的妄想。

愛是沒有界分的,你無法在缺少愛的情況下逐漸發展出愛,你只能毫無拣擇地覺察自己沒有在愛,然後才可能得到轉化。處心積慮地營造出大師和弟子的階級之分、救主與罪人的分別、開悟者與未開悟之人的差距,就是在否定愛。剝削者即被剝削的人,他永遠會在黑暗的幻覺裡尋找令他暢快的狩獵場。你為自己製造出了你和神或實相的區隔,因為你的心一直想得到安全感和確定性。這層區隔是無法借由宗教儀式、刻意的修煉或自我犧牲來彌合的;沒有任何指導靈或上師能領你證入實相或瓦解這層區隔,因為區隔是你自己製造出來的。

心智的任何一種活動,不論是正向或負向的,都是一種強化自我的經驗,那麼心智有沒有可能不產生辨識的活動?只有當心完全寂靜時,這件事才可能發生。

我所謂的自我,指的就是各種的概念、記憶、結論、經驗、可以被道出或不能被道出的意圖、想要或不想要的狀態或無意識裡所累積的各種記憶 —— 包括種族的、團體的、個人的或宗族的歷史。我們所追求的這一切都是自我,而自我可能投射成外在的行動或精神上的美德,還包括不斷地想變得更好的競爭性在內。

一個擁有物質財富的人或是擁有豐富學養及信仰的人,永遠無法發現光明是什麼,他只會帶來不幸和災禍。但你我若是能認識自我的整個運作方式,我們就會了解什麼是愛。我可以很確定地對你說,這是唯一能改造世界的方式。愛絕不是一種自我的活動,自我根本不認識愛。只要一說出 “愛” 這個字,你就會經驗到它,於是真正的愛就不見了。當你真的體認到愛的時候,自我已經消失了。

就因為我們不想面對和了解當下的真相,所以才發明了各種逃避的方式,然後又美其名為理想或信仰。只有看見虛構便是虛構,我們的心才能覺知到當下的真相。一個被虛構所困的人,永遠也不可能發現真相是什麼。

只有當我們想逃避事實躲進幻覺裡的時候,才需要信仰。

其實信仰只是一種對困惑無明的逃避,它不能幫助我們面對和了解眼前的事實。了解心中的困惑無明並不需要透過信仰,因為信仰只會造成我們與煩惱之間的隔閡。

我們只想在嘴上談一談和平的觀念,但並不真的想得到和平。顯然,“和平” 這個詞並不是真正的和平,只有當你和別人的困惑止息了,和平才會真的降臨。我們追求的往往是新的社會及政治體制,而非和平,我們考慮的也只是表面上的調停,而不是徹底去除戰爭的原因。這樣的追尋所帶來的解答永遠是受制於歷史的,而這份局限便是我們所謂的知識或經驗,然後我們又會按照這些知識去詮釋和轉譯眼前的事實。因此事實與老舊的經驗之間才會衝突不斷。老舊的知識和當下的事實永遠在對立,因此問題不但得不到解決,還會變得更嚴重。

只有當我們了解了概念的整個活動之後,才會知道愛是怎麼一回事。然而捨棄了非愛的活動,是否就能了解愛?我們有沒有可能捨棄概念而去了解愛是什麼?因為愛是唯一的救贖。愛不是一種理論,你必須真的去愛。

的意思並不是說世上沒有忌妒、怨恨、殘忍、不慈悲或缺乏愛,而是為什麼要把生命劃分成善與惡?難道問題不是出在缺少覺知嗎?很顯然心若是能完整地覺知,保持警醒和警覺,就沒有所謂的善惡之分了,存在的只有完全覺醒的狀態。這樣良善就不再是一種品質或美德,而是愛的真實示現。愛如果示現出來,就沒有所謂的善或惡了。你如果真的愛某個人,是不會去思考善惡問題的,你整個人都充滿著愛。只有當愛或全神貫注的覺知不見了,才會有真相與理想之間的衝突。這時我們才會認為自己目前的狀態是邪惡的,未來應該變得更善良一點。

世上的善惡對立都是我們製造出來的,而恨似乎比善更能製造出同仇敵愾的向心力。智慧具足的人才能洞察到善與惡的肇因,他能藉著深入的了解來解脫掉這種對立的思想及感覺。

過去的一切是無法搁置不管的,你只能客觀地觀察它而不被它佔據。這樣你的心就能無所拣擇、自由自在地去進行觀察。若是對記憶的活動產生拣擇,你的心只會被妄念佔據。心被佔據的那一刻,便落入了過往的記憶。被過往的記憶所佔據的心,不可能看見那嶄新的、原創的、真實無染的實相。

在這整個思維的過程裡,我們會製造出過度努力的問題,你了解嗎?努力會導致一種刻意控制念頭的紀律 —— 我要控制不好的念頭,我要變成一個非暴力、不忌妒的人,等等。每當我和我想控制的東西產生對立時,就落入了費力或努力的活動中。這是我們日常生活裡實際在發生的事。

然而不論我們想轉變成何種境界或狀態,裡面都有責難、反應、定名和存檔的活動。因此 “變成” 就是一種痛苦和競爭心態,不是嗎?這是一場無止境的掙扎:我現在是這樣,但我總想變成那樣。

你不喜歡自己目前的狀態,你想變成自己比較喜歡的另一種狀態,但這份理想充其量只是一種自我投射。我們投射出來的狀態看似相反,其實只是當下真相的延伸或稍加修正罷了。這份投射之中充滿著矛盾,我們努力地想變成某個東西,但那個東西原本就是我們的一部分。你能不能認清這是頭腦耍弄自己的一種把戲,其實你追求的只是自己的投射、自己的影子和自己的妄想。

愛是沒有界分的,你無法在缺少愛的情況下逐漸發展出愛,你只能毫無拣擇地覺察自己沒有在愛,然後才可能得到轉化。處心積慮地營造出大師和弟子的階級之分、救主與罪人的分別、開悟者與未開悟之人的差距,就是在否定愛。剝削者即被剝削的人,他永遠會在黑暗的幻覺裡尋找令他暢快的狩獵場。你為自己製造出了你和神或實相的區隔,因為你的心一直想得到安全感和確定性。這層區隔是無法借由宗教儀式、刻意的修煉或自我犧牲來彌合的;沒有任何指導靈或上師能領你證入實相或瓦解這層區隔,因為區隔是你自己製造出來的。

心智的任何一種活動,不論是正向或負向的,都是一種強化自我的經驗,那麼心智有沒有可能不產生辨識的活動?只有當心完全寂靜時,這件事才可能發生。

我所謂的自我,指的就是各種的概念、記憶、結論、經驗、可以被道出或不能被道出的意圖、想要或不想要的狀態或無意識裡所累積的各種記憶 —— 包括種族的、團體的、個人的或宗族的歷史。我們所追求的這一切都是自我,而自我可能投射成外在的行動或精神上的美德,還包括不斷地想變得更好的競爭性在內。

一個擁有物質財富的人或是擁有豐富學養及信仰的人,永遠無法發現光明是什麼,他只會帶來不幸和災禍。但你我若是能認識自我的整個運作方式,我們就會了解什麼是愛。我可以很確定地對你說,這是唯一能改造世界的方式。愛絕不是一種自我的活動,自我根本不認識愛。只要一說出 “愛” 這個字,你就會經驗到它,於是真正的愛就不見了。當你真的體認到愛的時候,自我已經消失了。

就因為我們不想面對和了解當下的真相,所以才發明了各種逃避的方式,然後又美其名為理想或信仰。只有看見虛構便是虛構,我們的心才能覺知到當下的真相。一個被虛構所困的人,永遠也不可能發現真相是什麼。

只有當我們想逃避事實躲進幻覺裡的時候,才需要信仰。

其實信仰只是一種對困惑無明的逃避,它不能幫助我們面對和了解眼前的事實。了解心中的困惑無明並不需要透過信仰,因為信仰只會造成我們與煩惱之間的隔閡。

我們只想在嘴上談一談和平的觀念,但並不真的想得到和平。顯然,“和平” 這個詞並不是真正的和平,只有當你和別人的困惑止息了,和平才會真的降臨。我們追求的往往是新的社會及政治體制,而非和平,我們考慮的也只是表面上的調停,而不是徹底去除戰爭的原因。這樣的追尋所帶來的解答永遠是受制於歷史的,而這份局限便是我們所謂的知識或經驗,然後我們又會按照這些知識去詮釋和轉譯眼前的事實。因此事實與老舊的經驗之間才會衝突不斷。老舊的知識和當下的事實永遠在對立,因此問題不但得不到解決,還會變得更嚴重。

只有當我們了解了概念的整個活動之後,才會知道愛是怎麼一回事。然而捨棄了非愛的活動,是否就能了解愛?我們有沒有可能捨棄概念而去了解愛是什麼?因為愛是唯一的救贖。愛不是一種理論,你必須真的去愛。

的意思並不是說世上沒有忌妒、怨恨、殘忍、不慈悲或缺乏愛,而是為什麼要把生命劃分成善與惡?難道問題不是出在缺少覺知嗎?很顯然心若是能完整地覺知,保持警醒和警覺,就沒有所謂的善惡之分了,存在的只有完全覺醒的狀態。這樣良善就不再是一種品質或美德,而是愛的真實示現。愛如果示現出來,就沒有所謂的善或惡了。你如果真的愛某個人,是不會去思考善惡問題的,你整個人都充滿著愛。只有當愛或全神貫注的覺知不見了,才會有真相與理想之間的衝突。這時我們才會認為自己目前的狀態是邪惡的,未來應該變得更善良一點。

世上的善惡對立都是我們製造出來的,而恨似乎比善更能製造出同仇敵愾的向心力。智慧具足的人才能洞察到善與惡的肇因,他能藉著深入的了解來解脫掉這種對立的思想及感覺。

過去的一切是無法搁置不管的,你只能客觀地觀察它而不被它佔據。這樣你的心就能無所拣擇、自由自在地去進行觀察。若是對記憶的活動產生拣擇,你的心只會被妄念佔據。心被佔據的那一刻,便落入了過往的記憶。被過往的記憶所佔據的心,不可能看見那嶄新的、原創的、真實無染的實相。

在這整個思維的過程裡,我們會製造出過度努力的問題,你了解嗎?努力會導致一種刻意控制念頭的紀律 —— 我要控制不好的念頭,我要變成一個非暴力、不忌妒的人,等等。每當我和我想控制的東西產生對立時,就落入了費力或努力的活動中。這是我們日常生活裡實際在發生的事。


三月 依賴・執著・關係・恐懼#

妻子或丈夫如果不理睬我們,我們就會產生忌妒的反應。忌妒絕不是愛,但社會認可的家庭小愛之中一定有忌妒的成分。婚姻其實是一種自我防衛、自我逃避的形式。任何一種防衛的形式都會助長依賴性。一個總想依賴的心是不可能自由的。你需要的是自由,你會發現只有自由的心才是謙和的。這樣的心才有能力學習。學習是一件非凡的事 —— 只是學習而不累積知識。我們一般所謂的知識是很容易獲得的。那樣的學習方式仍然是從已知進入已知,但真正的學習卻是從已知進入未知。

社會裡的人如果都在相互利用,必定會助長暴力。當我們利用別人的時候,心裡總是會想着最終的目標。這個目標一定會阻礙關係的互動和真正的交流。別人無論能帶來多大的慰藉或滿足,我們的心中永遠會有恐懼,為了逃避這份恐懼,我們就更想去佔有。從這份佔有欲中又會生起忌妒、懷疑和衝突。這樣的關係永遠也不會帶來快樂。社會結構若是奠基於需求,不論是生理上或心理上的,都会助长冲突、困惑和不幸。社會就是你和他人關係的一種投射。如果利用他人來滿足你的需求,就不可能和那個人建立起真正的聯結了。為了自己的舒適和方便,你把另一個人當成家具來用,在這種情況下,你和他怎麼可能建立起真正的關係呢?因此在日常生活裡了解關係互動的意涵,才是最緊要的事。

更高的精神境界指的是更能令人滿足、更恆久的狀態。因為害怕自己不存在,所以才會有執著及佔有欲。被佔有的東西如果無法滿足我們或帶來了痛苦,我們就會放棄它而去追求更令人愉悅的東西。最終極的佔有物便是所謂的上帝或實相。只要不甘願做個什麼都不是的人,不可避免地一定會助長痛苦和敵意。甘願做個什麼都不是的人,跟放棄世俗或苦行勵志都無關,但是跟看見當下的真相有關。看見當下的真相能夠使我們不再怕自己沒有保障,而這份恐懼往往會助長執著,並且會導致我們產生想要放棄世俗的幻覺。對真相的熱愛便是智慧的開始,憑著這份愛就能帶來真正的交流與分享,但放棄世俗和自我犧牲永遠是一種自我孤立的幻象。

你想要逃避執著所帶來的痛苦,於是又去找尋另一個東西來對抗它,結果還是落入到執著的活動裡。因此只有愚蠢的心才會刻意培養不執著的態度。所有的經典都告訴我們要 “不執著”,但不執著到底是什麼狀態?觀察一下自己的心念活動,你會發現一個不凡的真相 —— 刻意培養不執著的態度只會讓你的心執著於另一種態度。

我們和我們所佔有的東西是同一回事。只要有執著就不可能有高尚的精神。執著於知識跟其他的上癮傾向是沒有差別的。執著就是一種自我耽溺或自我欺騙,不論低層次的或高層次的都一樣,其目的是要逃避自我空虛感。

執著一方面製造出了痛苦,一方面又想追求不執著的境界,同時還想藉著棄世的行為得到一種虛榮。如果能了解自我的這些詭計,智慧就萌芽了。

但若是能認清補洞是徒勞無益的事 —— 不是頭腦上的了解,也不是贊同了這個觀點便決定去做一些事,而是徹底認清這件事有多麼荒唐 —— 我們就能面對它了。因此重點並不是不依賴,而是看到不依賴只是一種對抗依賴的反應罷了。我們為何不去面對這個事實,看著眼前的真相呢?

我們所執著的對象變成了一種逃避空虛的工具。執著就是一種逃避,而逃避又會強化心中的局限。

只有一個不歸属于任何對象的心,才能真的空寂,但空寂不是一個可以培養的狀態,你能認清這一點嗎?若是能認清這一點,你就出局了,永遠不再有州長或總統邀請你參加晚宴了。處在這種空寂的狀態裡,你的心會變得謙虛。只有空寂的心才能了解什麼是愛和權力。一個充滿野心的人,包括宗教人士或一般人,是不可能知道什麼是愛的。若是能認清這一切,便能全然地活,全然地行動。只有透過自我認識才能進入這種狀態。

只要還想得到滿足,那麼不執著就會變成一種執著。因此我們真正想追尋的仍然是滿足,我們會藉由各種不同的手段來滿足自己。我們會執著是因為它能帶給我們快樂、安全感、權力和幸福,雖然其中還是埋藏著痛苦及恐懼。我們追求不執著仍然是為了快樂,不受到傷害。然而我們必須不帶著任何譴責或藉口去了解這整個過程,因為除非我們有了認識,否則永遠也脫離不了心中的困惑或衝突。

關係就是一面鏡子,透過這面鏡子我會看到自己的真相,但是大部分的人並不喜歡自己的真相,於是便開始修正這面鏡子所映照出來的狀態。我想要改變這個真相 —— 意味著我已經設定了自己應該怎麼樣的模式。若是緊抱著這個模式不放,我們就無法了解自己的真相了。心中一旦有了想要成為的形象或不想成為的狀態,很顯然我就看不到那一刻的關係裡的真相了。我覺得了解這一點是很重要的事,因為大部分的人都在這一點上迷失了方向。一味地想改善自己,是不可能了解真相的。

其實關係最有趣的部分就在於它的不安全和無法掌控。在關係之中追求安全感便是在阻礙它的運作,並且會造成怪異的行為和不幸的結果。關係的互動是為了揭露一個人的真相;關係正是自我揭露和自我認識的整個過程。自我揭露是非常痛苦的事,因此我們必須有調整自己的能力以及思想情緒上的伸縮性。關係時而會帶來痛苦,時而又會讓你嘗到祥和的滋味。

我們就是自己的佔有物。一個佔有金錢的人,等於是認同了金錢。不論是土地、房子和家具,只要一認同它,我們就變成了它。若是不佔有什麼,我們可能會變成一個空殼子。如果不用音樂、家具、知識或這個那個去填滿我們的人生,我們會變成一個空殼子。這個空殼子會製造出一堆的噪音,然後我們又把製造噪音稱為生活,但這樣我們已經很滿足了。若是有意外產生而使我們脫離了這一切,我們往往會痛苦萬分。這時你會突然發現自己的真相 —— 一個沒有多大意義的空殼子。因此覺察到關係的整個內容,便是解脫的行動;從這份行動之中會產生出真正的關係,並且能發現關係的意義、深度及其中的愛。

但事實剛好相反,真正的革命不是借由集體的活動而達成的,而是要在關係的互動中重新評估自己的真相,這件事的本身才是真正的改革,而且是一種激進的、延續不斷的革命。

但顯然我們必須從小處開始解決問題,這小處就是 “我” 和 “你”。一旦了解了自己,我就能了解你,從這份了解之中才會產生愛。我們欠缺的便是愛及關係之中的溫暖與誠摯。因為我們缺乏愛、溫柔、慈悲以及慷慨的心胸,所以才會逃脫到群眾活動裡,進而製造出了更多的困惑和不幸。我們在心中描繪出改造世界的藍圖,卻不去認清真正能解決問題的只有愛。

外在世界並不是一個與你我分開來的東西;世界和社會就是我們已經建立的或是想要建立的互動關係。

世界跟我們不是分開來的,我們的問題就是世界的問題。

獨立生活是不可能的事,因為生活就是關係的互動。若想覺察到關係的真相,需要高度的智慧以及自我探索的敏銳覺知。缺少了這份敏銳而流暢的覺知,那些具有操控性的傾向會越來越強,進而導致內心的不平衡。

為什麼我們總是在順從、追隨和模仿?因為我們害怕面對不確定感。我們想得到經濟和道德上的確定感,想得到一個安全的位置,獲得讚許,我們從不想面對痛苦和問題,而只想封閉自己。

但是在心理上如果一直想得到確定感,就會助長恐懼。一個不斷想得到確定感的心是不可能穩定的,同時也嘗不到永恆的滋味。

譬如閱兵大典的遊行、宗教的巡行活動,或是自己的國家面臨被侵略的危險。那時你會有什麼樣的反應?那時你一定會認同你的國家、某個人或某種意識形態,其他時候你可能認同的是孩子、妻子或某種形式的行動。認同就是一種忘我的活動。只要自我感還存在,我們一定會意識到痛苦、掙扎和恐懼。但若是認同了某個更偉大、更有價值的東西,譬如美、實相、信仰或知識,就能暫時脫離自己,對不對?談論國家大事,就能暫時忘掉自己,不是嗎?談論上帝,也能忘掉自己。認同我的家庭、某個團體、某個政黨或某種意識形態,都可以暫時避開自己。現在我們是不是已經知道恐懼是什麼了?它最不能接受的就是眼前的真相,因此我們首先必須了解 “接受” 是什麼意思。接受指的並不是刻意去接納什麼,只有當我們認不清眼前的真相時,才會要求自己去接納某個東西。因此恐懼就是不接受眼前的真相。

“我應該怎麼樣” 是一種理想,但理想是虛構的,它並不是我的真相;只有當我了解了時間造成的失序之後,眼前的真相才會真的有所改變。因此我能不能在一瞬間立刻去除心中的恐懼?如果我允許恐懼延續下去,就會不斷地製造出心中的失序;我們必須認清時間才是造成失序的元素,它不是徹底解除恐懼的工具。

因為時間造成了失序,所以人和人之間才會有這麼嚴重的對立。

心念是時間的產物,時間也是心念的產物。心念往往會助長對死亡的恐懼,而時間便是一種心念活動,裡面充滿著隱微而又錯綜複雜的恐懼。

渴望變得更好、更有成就,會助長依賴性,進而引發恐懼。然而不恐懼並不是恐懼的反面,也不是刻意鼓起勇氣來。若是能了解恐懼的起因,恐懼就會止息下來,但不是變得勇敢,因為在變成的活動裡還是有恐懼的種子。依賴人、事物或觀念都會助長恐懼,依賴性就是從無明、缺乏自我認識和匱乏感所產生的。恐懼會使我們的心缺乏安全感,並且會阻礙我們的了解與交流。

過去的歷史一直想在當下復活,於是就造成了我們對 “自我” 的認同。自我才是所有恐懼的根由。


四月 欲望・婚姻・性・熱情#

這個不斷想逃避空虛、孤獨及不圓滿的人,跟他企圖逃避的東西並沒有差別。其實他根本無法逃離自己,他只能試圖去了解自己便是心中的孤獨和空虛;只要他把這些東西和自己隔開,就會陷入幻覺和永無止境的衝突裡。若是能體驗心中的孤獨,就可能從恐懼之中解脫出來。

雖然從經驗中所產生的思想有能力分析心中的空虛,但是卻無法直接認識空虛。空虛這個名相會造成痛苦及恐懼的回憶,並且會阻礙我們直接地經驗那份空虛的感覺。名相便是一種記憶,當名相失去了重要性時,經驗者和他的經驗才會有截然不同的關係,這份新的關係是直截了當的,這種主客合一的經驗可以讓我們從恐懼之中解脫出來。

因為欲望必須被了解,而不是被摧毀。如果一味地摧毀欲望,很可能把生命本身也毀掉了。如果你去塑造欲望、控制欲望或是去壓抑它,都可能毀掉生命不可思議的美。

對我而言,困惑或不幸似乎就是這麼開始的:當那張臉孔、那條河、那朵雲或是那座山變成了一種愉悅的記憶時,這份記憶就會試圖讓自己延續下去;我們會想要重複地享受這類的經驗,這是我們都很熟悉的事。一旦享受過某種愉悅的經驗,就會想重複地體驗它。不論是性愛、藝術或智力上的快感經驗,我們都想重複再三 —— 但這一刻,快感已經開始製造出錯誤的價值,遮蔽住我們的心,而令它再也看不到真相了。

無論是經濟、社會還是宗教等各個層面的事物,都不斷地在加強自我意識,也就是在製造衝突矛盾。顯然只有在矛盾產生時你才會有自我意識。自我意識的本質就是一種衝突……

因為我們一直在膚淺地活著,所以看到的也只是一些表面的反應罷了。我們對這種膚淺的生活方式以及它所帶來各種煩惱,已經感到很滿足了,因此只要繼續活在這種膚淺的狀態裡 —— 雖然我們可能會認同宇宙、國家等更宏大的東西 —— 就仍然局限在自我中心的範圍之內。只要我們仍然活在心智的領域之內,一定會產生煩惱和各種複雜的心緒。

愛是無法被知曉的。只有當所有的已知被了解和轉化時,你才會知道什麼是愛。因此我們必須以被動而非主動的方式了解愛這個東西。對我們而言,愛究竟是什麼?我們的愛之中總是有佔有、掌控或奉承的成分,從佔有之中又會生出忌妒和害怕失去的恐懼,而我們竟然還把這種佔有的本能合法化。我們都很熟悉從佔有之中所產生的妒忌和各種的衝突。但愛既非佔有,也不是一種感覺。感覺和情緒之中是沒有愛的,它們只是一些覺受罷了。

當你心中出現搅擾時,妄念就產生了 —— 只要你把這些念頭稱為愛,就會不斷地受到干擾。顯然愛不是一種心智活動,愛會消失,是因為心中充斥著念頭。心念活動不外是一些忌妒、野心、想要變成某某人或是想達成某些成就的欲望。這些東西充斥著你的心,而你竟然還稱之為愛。若是有黑煙,還會有純粹的火焰嗎?

因為你認為女人只是一個次等的、滿足你性欲的東西,所以才會發明權利、義務這類的字眼;當女人反叛時,你就用這些觀念來框住她。只有一個腐敗的社會才會不斷地強調這些觀念。檢查一下你的心念,你會發現自己的心中根本沒有愛。

愛是一種存在,它不是個人性的,也不是非個人性的;它不需要調整,也不需要融合。一個想要跟更大的東西融合的人,就是在逃避不幸和困惑,這樣的心仍然是不完整的。愛既不知道什麼是融合,也不知道什麼是不融合。它不是個人性的,也不是非個人性的,它是我們的頭腦無法發現的一種存在狀態;頭腦或許能描述它,為它定名,但名相或描述都不是愛的本身。只有當心安靜下來的時候,才能了解什麼是愛,而這種安靜的狀態是無法培養的。

在考慮結婚之前你必須了解什麼是愛。很顯然愛是素樸的,缺少了愛,你不可能成為一個素樸的人。你可能過著禁慾的生活,但若是沒有愛,你的心不可能是素樸的或純潔的。如果抱持著守貞的理想,做一名獨身主義者,其中仍然不會有愛,因為你只想變成一個高尚的人,你以為這樣就能幫助你發現實相。放蕩會導致不幸和墮落,追求精神上的理想也會帶來不幸,這兩種狀態都暗示著耽溺於某個東西,或是想變成另一個東西。它們都把愛排除在外,而只強調自我的重要。

心中如果缺少了愛,你就會想跟某個人聯結;缺少了愛,你會很想結婚,然後你會試著在婚姻中去適應對方。彼此適應是多麼美麗的辭藻,但這仍然是一種頭腦的活動,對不對?所謂的 “適應” 很顯然是一種頭腦的活動,但愛跟適應是無關的。先生,你應該很清楚,如果你真的愛對方,不會想去適應什麼,因為你已經跟對方融合了。只有當我們缺乏愛的時候,才會想去適應對方,而適應便是所謂的婚姻。婚姻所以會失敗,是因為它本是衝突的源頭,兩個人之間的戰爭。婚姻是非常複雜的問題,它比其他的問題還要複雜,因為它所涉及的渴望和衝動實在太強烈了。因此,一個不斷在調整心念的人是不可能素樸的,一個借由性來追求快感的心不可能貞潔。也許你在性行為中能暫時忘掉自我,但是一顆追求快感的心是不可能單純素樸的。只有當愛出現時,你的心才會變得純真。

愛不是一種思想,思想只是一種大腦的表層活動罷了。愛則是最深奧的一種東西,生命的奧秘只能透過愛來發現。缺少了愛,人生就毫無意義了 —— 這便是我們存在的悲哀之處。

只有當愛出現時,貞潔才會存在,缺少了愛,也就沒有所謂的貞潔了。缺少了愛,貞潔會變成另一種形式的欲望。想要變得貞潔跟想要變成有權有勢的律師或政客是一樣的。這絕不是貞潔,而是理想有了結果,因不斷抗拒而達成的結果。愛一旦出現,貞潔就不再是問題了。徹底活在愛裡面,才是人生真正的目的。這種改革會帶來嶄新的世界。

但心中如果沒有熱情,如何能對美、醜、落日、人們臉上的微笑或風吹葉動有所感覺?若是沒有熱情,如何能捨棄自我?先生,請聽我說,不要想去追求這股熱情。我知道你們對找份好的工作,嫌惡某個可憐蟲或忌妒某個人都很熱衷,但我所謂的熱情是截然不同的東西。那是一種有能力去愛的熱情,而愛是沒有自我感的一種狀態,愛的狀態裡既沒有譴責,也不會說性是好的或不好的。愛跟這些自相矛盾的東西都無關。矛盾與愛是無法並存的。

如果沒有熱情,如何能有愛?缺少了熱情,如何能有敏銳的感受力?敏銳的感受力意味著隨時去感覺你身邊的人,去觀察城市的烏煙瘴氣、喧囂及貧困,並且能看見河水、大海及天空的美。若是沒有熱情,如何能對這些事物有所感覺呢?如何能體會別人的笑容和淚水呢?我可以很確定地說,愛就是一種熱情。

我所指的熱情其實是一個完整的東西。一個有強烈感受的熱情之人,是不會對小小的工作感到滿意的 —— 不論這份工作是首相、廚師或其他的形式。一顆熱情的心是勇於探索、追尋、觀察、質疑及追問的,它不會一味地想找到能滿足自己的東西,然後便沉沉睡去。

沒有理由的熱情就是毫不執著的覺知。熱情一旦有了理由,必然會有執著,而執著便是痛苦的開端。大部分的人都有執著,我們總是執著於人、國家、信念或概念,而且當我們所執著的對象不見了或失去了它的重要性,我們就會感覺空虛匱乏,然後又會去追求別的東西來填滿這份空虛。請仔細檢視你自己的心念,我只是一面可以讓你看清楚自己的鏡子。如果你不想看,那也無妨,但若要想透一些事情,就必須清晰地、無情地、專注地去看自己 —— 不去期望解決自己的焦慮、悲哀或罪疚感,而是試著去了解這股會導致痛苦的巨大熱情。熱情一有了理由,就會演變成欲望。熱情若是有對象 —— 人、概念或某種形式的滿足 —— 勢必會產生衝突、矛盾和費力的情況。你會費力地想達成或保住某種狀態,或是想重新拾回早已失去的東西。我所指的熱情不會助長衝突和矛盾,它是沒有動機的,所以不是一種結果。


五月 智慧・感覺・語言・局限#

實相或真神 —— 不是人類製造出來的假神 —— 絕不想要一顆狹隘、膚淺、受限而又瑣碎的心,他要的是能夠欣賞他而又健康的心,一顆富足的心 —— 不是飽讀詩書,而是天真無邪 —— 其中沒有一絲一毫的經驗之痕,也沒有時間感。你們發明了一些假神,為的是得到一些慰藉。假神可以接受遲鈍而又飽受折磨的心,但真神不想要這樣的心,他要的心是充實、富足、清晰,有強烈感受,能夠發現樹木的美及孩子的笑顏,也能了解那個從未飽餐過的婦人的苦。

智慧是透過感受力和觀察而產生的。

因此你必須明白,情緒、心情、熱忱、覺得自己很善良之類的感覺,跟真正的熱情或慈悲都無關。所有的情緒或心情都跟思想有關,所以才會造成快感和痛苦。愛是沒有痛苦和哀傷的,因為它不是快感和欲望的產物。

不要企圖去改變你的思想和情緒,也不要去分析它們,只要覺察你為什麼會有特定的思考模式,你行為背後的動機是什麼。雖然你能透過分析來發現行為背後的動機,但這並不是真正的觀察;只有全神貫注地覺知思想和情緒正在運作的那一刻,才能看見真相;這樣你就會認清它們的複雜性和隱微的程度。只要你心中還有 “必須怎麼樣” 或 “不能怎麼樣” 的想法,就永遠也無法發現思想和情緒的快速變化。我很確定你們都是從 “必須怎麼樣” 和 “不能怎麼樣” 的環境裡長大的,因此你們的思想和感覺已經遭到破壞,你們已經被各種體系、方法和老師所捆綁。試著將那些 “必須怎麼樣” 或 “不能怎麼樣” 的想法都放掉。但這並不意味你該放任自己,而是去覺察心中的 “應該” 或 “不應該”。然後智慧就會像清晨綻放的花朵一樣開始運作起來。

如果你真的把智慧運用在商業活動裡,也就是情感和思想都能和諧地運作,那麼你的生意很可能垮台。但是你可能會任由它垮掉,因為你已經感受到這種生活方式的殘忍、荒謬和唯利是圖。除非人類能夠以智慧而非智力來處理人生,否則沒有一個政治體系可以幫助人類脫離汲汲營營的生活。

對大部分的人而言,深刻地、強烈地、洞穿地去感覺眼前的事物,是很困難的事,因為我們的煩惱實在太多了。無論什麼事都可能被我們弄成一種煩惱。很顯然人類的煩惱是永無止境的,而且人們也似乎沒能力去解決。煩惱越多,我們的感受力越低。我所謂的感受力就是去欣賞樹枝曲曲折折的美,觀察路上的塵土,感受別人的痛苦,或是欣喜萬分地看著落日的美景。這些都不僅僅是情緒或心情而已。情緒或心情會形成殘忍的態度,被社會所利用;只要落入情緒和心情裡,你就變成了社會的奴隸。但是人必須有強烈的感受力。美、語言、話語間的靜默以及對聲音的覺知,這一切都會帶來強烈的感受。只有感受力能夠使人心變得敏銳。

不論左右你的是情緒還是理智,其結果都會導致絕望。你必須明白愛不是一種快感,也不是一種欲望。先生,你知道快感是什麼嗎?當你看著某個東西或生起某種感覺時,你會不斷地想着這份感覺,並因而生起一種快感,然後你又會想重複地去經驗這份快感。野心也能帶給一個人快感上的滿足。若是一個人追求權力、地位、名望,或是打著國家及理想的名號來追求名望,都会带来快感。他的心中其實一點愛也沒有,所以只會為世界帶來災禍。他會為內在及外在世界帶來爭戰。

愛跟情緒或感覺是截然不同的,思想的領域裡不可能有愛,而情緒和感覺就是從思想中產生的。愛如同無煙的火焰一般,永遠清新、喜悅而富有創造性。這樣的愛對關係和社會而言是具有威脅性的,因此思想必須介入,把愛變成一種合法的東西,讓它脫離危險,然後那份愛就不見了。

人生乃是面對挑戰和產生反應的過程。挑戰永遠是新的,反應則是老舊的。受限的反應永遠源自於過往的歷史,你必須去了解它,而不是去限制它或譴責它。這意味著每天的生活都要徹底而完整地去經驗。只有當愛出現時,心感到圓滿時,才能徹底而完整地生活。心中一旦有了愛,腦子裡就不再有回憶了。如此一來每一刻的活動都是一種重生。

如果我不去為一份感覺定名,我不產生任何形象、象徵或念頭,那麼會發生什麼事?很顯然這時心就不再是一個區隔出來的觀察者。當心不落入妄念、象徵、符號或意象時,思想者和他的思想便是一體的,然後心就安靜了下來,對不對?這種安靜的狀態不是刻意造成的。當心真的安靜時,自然能面對底層的情緒。若是為情緒定名,情緒可能會被強化而拖延下去;它們會被積壓在內心深處,然後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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